白板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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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方】共情3

    “凶手性别,男,年龄在32至36岁之间,从犯罪手法看,应该从事与解剖相关的工作,可能是个外科医生,也可能是个动物标本制作师。因为他在处理尸体的手法上表现出一种病态的极致完美感,表明他对被杀的人有一种过度的狂爱。从被害者死亡人数看,不属于情杀范围。他们可能曾经在路上碰到过,也可能根本就不认识。但凶手选择了他们,代表他们符合他某种审美和偏好。而展现‘他们’的手法太过精致,也代表凶手在展现“他们”同时,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在一些不必要的细节上。“他们”是他的作品。呕心沥血的杰作……”

    会议室里漂浮着方木的声音,有一种水池正在渐渐被装满的漂浮感。邰伟的脑子里,昏沉沉的困意也在慢慢被填满,在方木琐碎的语言文字里,他聆听着犹如古老咒文的语句,意义不明,旋律轻缓地似乎要把他的意识拉入、沉没这片方木声音的水池中。

    像是要被拉进一片虚空里,又似乎他还身在这个房间里,坐在周围的人当中。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一名法医。他终日与尸体打交道,习惯用手术刀切割东西。切割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与他的日常生活同化。他了解警方破案的手法,因为他本身就参与其中。不会错,他习惯离群索居,即便是在一个团队里,也总是显出独来独往地特性。他很优秀,值得他周围同事们的尊重,但他本人对建立一种常规的正常人际关系束手无策。他无法融入到身边的人群里,他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独自生活。他单身,总是一个人,没有朋友,他渴望友情,渴望爱情。他通过侵犯受害者来达到自己对友情和爱情的渴望补偿。又不遗余力去塑造、美化尸体让他自己的爱情得以升华,趋于完美。这是他的示爱。对周围旁观者的展示,展示他的爱意和他的爱情。”

    “哗啦啦”一片拖拉折叠椅的声音,又像“哗啦啦”一片掌声。邰伟觉得自己可能在一场表彰大会上睡着了。有人拍了他的肩头,是唐悠。

    他醒了。邰伟立刻就醒了。唐悠最近似乎在倒追他,邰伟是一个绝不肯在对自己虎视眈眈有所企图的狩猎者面前放松警惕的男人。这是他一贯的职业习惯,或者一种职业病。

    唐悠把她的笔电推到邰队面前。

    那是一页个人简历。照片上的男人嘴角紧抿,双眼目视着前方。他的三角眼很有特色,不是显出凶狠。左眼微眯,使一双眼睛看起来似乎一大一小。邰伟最近被方木狠命逼着死记硬背行为心理学类的书籍,在他的斯巴达似观察训练的调教里他猜这个人是不是个大近视。他扫了一眼这个男人的档案备注,发现他双眼视力都在0.5。

    是紧张。方木那些喋喋不休的行为观察理论里,邰伟犹如条件反射地想:面对聚焦自己目光的镜头,这个男人处在高度紧张状态。怕生。

    警务栏一行里,填着:法医。

    邰伟的脑子“咣”了一下。

    唐悠看着他,小声问道:“你不觉得这个人简直和方木侧写出来的凶手一模一样?”

    她并没有将方木的话奉为圣旨,虽然方木的推理能力是他们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可唐悠依旧对他保存着最初的映像:真是个爱装模作样的人。

    她对他的不待见归不待见,可方木的那套装逼推理最终抓住了嫌犯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她虽然对方木的那一套不持绝对地赞同意见,可现在,一个完全符合凶手侧写的嫌疑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贴在她眼前呢。

    “他是谁?”邰伟的双眼直直盯着屏幕上的男人,似乎已已经开始模拟进入一种相互对峙状态。

    唐悠随手在键盘上轻敲了几下,光标滑到最顶端。

    “秦明,隔壁龙番市的法医,就是会上边局说的,要调来协助我们破案的同志。”这也太巧了吧?她看着队长。可这种戏剧性,不也一贯是属于方木的风格。

    方木双手环臂站在两人的身后,看着笔电屏幕上的这份“秦明”简介。道:“我们必须尽快控制这个人。”

    可是……

    在方木神探的字典里,没有“可是”。

    邰伟利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说干就干,抓错了再说,反正他早已经习惯他搭档的行事风格。

     

    绿藤警局外,秦明现在就站在大门口。他有点踌躇,不知道该对着一群陌生人如何有趣地介绍自己,以致他和他们都不显得尴尬。想到要表演一场滑稽剧般去对着别人做自我介绍,他后悔没有带上吉祥物:大宝。

    耍宝和无厘头向来是李大宝的专场,风趣是林涛的一贯路数,而他只负责最严谨的部分。

    可现在他人已经站在这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跟他们说一声:你们好,我是秦明。

    2017-3-12

     

    秦明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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